隔天到了約定的時間,我和允浩站在校門對面的路上,四點是放學時間,現在五點已沒什麼學生,但要讓允浩有些心理準備,所以和有天約晚點。
我告訴允浩有天要給他一個好的答覆,允浩許久未見的真心笑容展開,然後一直對著我傻笑,有些怨自己為什麼要被嫉妒心給矇了雙眼,就算自己難過,可看見愛的人幸福不也很好嗎?結果把事情拖到現在,不過等會兒就都會圓滿了。
「在中哥,允浩哥…」
有天甜甜的笑著,在校門口和我們大聲的打招呼,我立刻笑著向他招手,要他過馬路來這。
等了一會兒綠燈了,有天看起來有些緊張又害羞的向我們走來,但斑馬線還走不到一半,一台黑色跑車突然急速開過來,直接衝撞有天。
我只能眼睜睜看著有天撞上了車子,因為衝擊力又讓他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,鮮紅的血液就這麼不斷地從有天身上大量流出。
我聽見允浩痛心的喊叫聲,他衝過去抱住有天,我腦中一片空白,覺得剛剛有天的笑容現在離我好遠好遠……
一陣慌亂後,有天待在醫院的急診室裡,允浩站在門口一直盯著門看,眼皮不敢眨一下,而我則坐在旁邊的椅子上,也一直盯著急診室的門看,不安和害怕的感覺向我襲來,也只能不知道該怎麼辦的等待醫生的消息。
警察來到醫院,向我們說明開車撞有天的人去警局自首,說是因為和有天表明心意卻一直被拒,多次下來由愛生恨,得不到就毀了他的念頭滋生,於是開車埋伏在路邊。
沒有想到這埋伏已久的殺機在今日成真,我慶幸我對允浩沒這樣可怕的念頭,警官看我們兩人沒有任何反應,便說要先走,等有天有消息了就通知他們,可有天待在裡面很久了,看著護士不斷跑來跑去,我的心都涼了一半。
在警官走沒多久後,急診室的紅燈熄滅了,醫生一走出來,我和允浩就衝上前等著醫生宣佈好消息。
醫生看了看我們,然後搖搖頭,「抱歉,我們極力搶救,但病人失血過多,傷重不治,已在五點五十八分時逝世。」
允浩把醫生推開衝進急診室,我也跟了進去,只見病床上蓋上白布的有天,允浩呆愣愣的走過去掀開,而我一看見有天的遺容,則跌坐在地,不敢相信的自責哭泣。
明明是我,是我剝奪有天的幸福,有天故意喜歡他以前不喜歡的東西,是為了我。
他知道我都會把喜歡的東西讓給他,所以他寧可喜歡我不喜歡的東西;對於疼愛他的父親,他常會跟父親說我的好,讓父親要多愛我,因為我才是父親的親兒子;對於討厭他只疼我的母親,有天也不會多說什麼,無緣無故被打被罵他也都一概承受,問他身上的傷哪來,他也只會笑笑的說今天調皮所以碰傷了,然後編一大堆有趣的事情,說的像真的;在學校明明被欺負了,回到家還是像什麼事都沒有,好不容易,真正屬於他的幸福就要握到手了,卻因為自己的關係讓他永遠都得不到了。
我試著用模糊充滿淚水的雙眼看向允浩,允浩就坐在床邊抱著有天,我看見允浩不停滴下的淚,落在有天那蒼白還留有血跡的臉上,我明白,就算我自責我後悔也挽回不了,因為我的嫉妒…狠狠地拆散一對有情人,從此讓他們天人永隔,因為我的嫉妒…讓我自己最疼愛的人,從此在我生命中消失。
允浩勉強的讓自己在失去有天的打擊中儘快恢復,大概是因為我的關係,我變得安靜,不和其他人交談,整天就躺在床上,像活死人般沒了喜怒樂,哀還是會有,因為我一想起有天就會哭,一直哭到沒眼淚為止,父親雖然很難過,可他看我這樣還是一直安慰我,母親也是,會說有天好多好話,說他本來就是天使,現在只是回天上去服侍上帝。
是啊!有天是天使,我是惡魔,害他消失的惡魔。
允浩每天到家裏陪我,不斷和我說話,還避免提到有天,這些日子以來,我雖會和他搭上幾句話,但還是只在旁邊聽著他說話,突然他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,我不解地看向他。
「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。」
認真的神情讓我不知所措,但我滿腦子都是有天,然後我開始大哭,不斷說著,
「你是有天的幸福,唯一的幸福……你是有天的…」
「我只是想做答應有天的事,這是我對他的承諾。」
允浩的眼眶泛了淚,卻還是對我笑著。
「有天之前遲遲不答應我,只對我說一定要好好照顧你,你是他唯一最愛的哥哥,是你給了他幸福,讓他這輩子都有人疼愛,我不懂他那時為何這麼說,可我還是答應了。」
聽了允浩的話,我哭得更兇。
「在中,對不起,我明明察覺到你的感情,卻都沒對你說清,還對你說我喜歡有天……」
我狂搖頭,說這些都已經不重要、不重要了。
「有天也對我說過要我幸福的過,既然有天不在,愛他的我們只能互相依賴了,我們要連有天的份一起好好的活,幸福的過,好嗎在中?」
我停止哭泣,但眼淚還是不受控制的掉下來,然後微微點頭。
有天啊!下輩子,哥哥的愛一定毫無保留的給你,下輩子,讓你擁有不止兩人的愛,要讓你幸福一輩子。
END
09/02/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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